项目介绍
在河阳山永庆寺西北角,靠着青翠欲滴的河阳山,有一座别院。走进月洞门,如来到了另一个仙天洞府,一幢五开间的小楼、青砖黛瓦、飞檐翘角。两边还有廊式的厢房,中间庭院中,有一颗硕大的桂花树,是唐代的高僧所植,无花亦香,飘溢在院子里的清香与宅内的墨香、书香汇成一股文雅的幽香。一个形似葫芦的小池里,荷花已盛开、荷叶碧青,在山泉水里如仙女下凡前后拥簇,争艳斗妍。楼的厅堂里挂着远近名家的书画、其中有吴道子的,有杨惠之的罗汉画稿,还有陆氏家族的赠画,林林总总,挂满了墙上。东二间是书房和居室。文房四宝、案几椅杌样样俱全,一角还有一只蓝地白花的轴缸,放满了高低不一的字画轴,四散在缸里,似乎随时欢迎高朋墨客来赏画点评。这么别具风格的院落被人命名为雅士居,俗名藏经楼,楼上有里人中举得道,或奔走他乡,进香捐赠的许多典籍书本、珍贵经文卷本、刻本抄本一应俱全,还有民间俗讲的科仪、宝卷本。成千上万卷、放满了书柜、书箱,每当农历六月初六,晒经人,沐浴净身而来,搬经扛箱,小院里迎来最热闹的一天。
元朝末年,世上大乱,杀鞑之声彼起此伏,大江南北群雄风起。然而,永庆寺内,佛家潮音却还是墙外道家之声,却和平共处。松柏掩荫,文人墨客,游僧客旅,乡间信人、市井达贵,朝山进香、迎来送去,没有一点杂乱纷繁的世事,只有那清脆的钟声在山中回荡。
一个月黑风高,夜色迷蒙的晚上,一艘小船停靠在河阳古码头上,一个显得苍老,但又神采奕奕的老者,从船舱里出来,走上码头,便有人接上小轿,抬着往西而去,这个老者就是从苏州避乱而来的施耐庵。简单的行李箱里,大部份是书籍与手稿。轿子在永庆寺门口停下,一个小沙弥便迎了出来。
他就在永庆寺安顿下来,住在藏经楼里,这里有许多文献资料,还有六朝唐宋的文墨及民间俗讲资料。一本宣和遗事放在案头上,还有几本民间的抄本。在这静静的寺院一偶,正继续着他的鸿篇巨著的写作。寺外的世界,正是张士诚与朱元璋交战的刀光剑影。这静谧而幽雅的寺院里成为世外桃源,白天,他走到乡间,西一村、东一巷的民众正在庙场上,凉篷里听着讲唱的宝眷,那宣和遗事中活脱脱,水灵灵的人物,声色并茂的讲唱,使他听得绽开了笑脸。到了河阳市,走上景阳楼,他兴奋地点着几碟小菜、两碟点心,西施糕烧卖使他吃得津津有味、菊花酒喝得他摇头晃脑地吟起诗文来。他的心头豁然开朗,文思顿开,一百零八条好汉在他的面前腾飞跳跃,一个个意气风发。
每当下午他都成了习惯,去过山弄,沿着山东塘,驻足唤英台,望长空忆英烈,观世上风云变幻、一番番朝代更选,如走马灯般的,在眼前闪过,走进他简陋的书房中。伴着晨钟暮鼓,看着孤灯香烟,一笔笔写下了故事生发的脉络,展开在波澜壮阔的历史舞台上。他杂在河阳人群中,听着许多的故事传说常常向讲故事的人提问,时光久之,形象生动的河阳方言渐渐进入他的脑海。每当晚上,把这些神奇的杂乱的故事迭加筛选。看着景阳楼上悬挂的“河阳风月”绿色、黄字黄流苏的旗望子,在微风中飘动更加有声有色。最使人难忘的是景阳楼被无赖泼皮霸占,被好汉路见不平、拔拳相救的豪气侠客,使他永远难忘。
由于朱元璋得知他在河阳山又紧迫他出山的风闻传到永庆寺,他又在一个夏天的早晨匆匆的,无声无息的离开了永庆寺藏经楼。以一介布衣回到了施家村。
时光过了三百余年,藏经楼已岌岌可危,院外千年银杏万年柏却正青春旺盛,桂花树还青翠流香,藏经楼里已书籍经文满室,寺院已几移主人。徐恪、肖奎、肖应宫、钱牧斋、汪应铨、蒋廷锡,等等名士高官都曾驻足留宿,与寺僧对弈,吟诗、留墨,探讨大乘佛法。
城头已几变大王旗,明末遗臣钱牧斋与侄孙钱陆灿、钱飞来到这里,与寺僧主持,商议修缮这座已名扬海内外的千年古刹永庆寺。他们负责动员当地富甲、官员捐赠银两,进行维修。老僧们热情款待,递上香茗素食。最终决定开始修缮永庆寺及旁边的关帝庙。他们走到关帝庙前,看巨柏参天、名贯天下的雷震枝,已用石柱支撑象一条游龙虬枝纵横,在永庆寺与关帝庙的相邻处。突然他们看到了放生池边的紫藤棚处,有一石亭,亭中有施耐庵衣冠冢的碑文,他们思绪万千,回到藏经楼,钱陆灿提笔一挥写下了诗一首《游河阳山寺》:
先期上已袭春风,车骑河阳众妙从。
名宅衣冠存硕果,空山宫殿撞洪钟。
中兴礼教人天供,大老风流士女宗。
欲撼风砂增愿力,须知此地有仙踪。
此时正是顺治初年的三月初头。钱牧斋与钱陆灿等一群士大夫,感慨万千,岁月的流驶,从陆孝本的捨宅为寺,到施耐庵的衣冠冢。寺已扬名天下,施氏的“水浒传”家喻户晓,获得了丰硕的成果,伴随着洪亮的古寺钟声,传遍天下。盛世中兴已经到来,佛教的思想使天人合一,普度众生。希望男女老少均过着美好的生活。大家齐心协力修好古寺,山秀地灵连人仙也迷恋这里。他们看到了衣冠冢,听到了老僧讲述藏经楼,施耐庵的故事。
又过了二百年,上世纪五十年代恬庄的青年三五成群到永庆寺游玩,在紫藤棚下衣冠冢旁留影。其中有一位陈茂宗老先生,回忆起这样的时光,心里充满了甜蜜感。藏经楼虽然已破旧,但那幽静的后院,书香、墨香、桂花香,还有那施氏笔下的水泊梁山的好汉,似乎在院子里排座次,活脱脱的人物,展开了千姿百态的情状。一阵山风扑面而来,空气里飘洒着一股幽香。正是:
名宅衣冠存硕果,空山宫殿撞洪钟。
折柳插桃避邪气,对罢山歌生私情。
这是一幅明清时代绝妙的春游图,桃花象征着美女的艳丽,桃花又似俊男的热烈情怀;看到了桃花使老年人回到了少年时代,桃花又把我们每个人带进了幸福的乐园;桃花酿造了我们甜蜜的生活。眼前一片红艳艳的桃花,不禁又想起了古人的一首诗:
武陵故里愫情怀,系念桃花入梦来。
五彩缤纷今胜昔,晋时仙境可登台。
河阳山下桃花红烂漫,凤凰大地百鸟争鸣来。如今的凤凰不再是桃花源里可耕田,而是扬名海内外的工业强镇,又是洋溢着浓郁历史文化的魅力古镇。
虞永良 文